“玄女殿下在君上的怀里睡着了?”
“千真万确!好多仙官都看到了!你们都不知道那场面有多美!我也是刚好准备去轩辕司取新做的衣裳,才看到了。真是羡煞我等!”
瑶池中的绿罗裙女仙听到风声时,传闻已经演变出了百八十个版本,有人说是他们君上多年的真情打动了老祖宗,也有人说老祖宗多年来孤身一人,就是为了等海清河晏,山河太平之时,玉晅来娶她。
总之,局外人看待一件事情时,总是将传闻变得比事情本身还要离谱。
“玄女殿下不是才……”那个绿罗裙女仙想要说出断交之事,但又怕祸从口出,只能生生将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。
好在整个瑶池的女仙也不完全都是嚼舌根子的,也有女仙提出疑惑:“可是前段时间不还在说玄女殿下如何是个恶女,怎么现如今又变了风向了?”
瑶池之中莲叶如盖,满池的绿意争相夺目,似乎在看着整个九天的笑话。
“人本就是如此。”
这个说话的女子许久没有来过瑶池,或者说,她根本就身不由己。
天牢的囚禁让她看上去比先前消沉了许多,但她也如那满池的莲花一样,笑话这个腐朽的天宫。
“一个个好似都成了仙,却到死都摆脱不掉人的那点是非。”
声音不大,只有她自己能听见。
“哟,这不是姻缘殿的许大弟子嘛,什么风把你吹到这瑶池来了。”
听着旧日同僚的冷嘲热讽,许栾烟不为所动,她靠近瑶池,一身白衣在此地显得格格不入,但到底没人将她赶出去,因为她本来就是这里的人。
花妖。或者说,本就是瑶池中的一朵莲叶,生来只为了陪衬那清冷绝尘的花瓣。
“白莲仙子什么时候回来?”
那些冷嘲热讽的同僚自然不会应她,只有一个绿罗裙女仙好心告诉她:“本来是快回来了,但据说白莲仙子在下界的命格被改了,只怕……”
许栾烟双眸睁大,厉声问道:“是谁改了她的命格?!”
她这样激动,吓得那个绿罗裙女仙都不想告诉她了。
“你那么凶干什么!”那个女仙撇了撇嘴,还是说道:“谁知道,六星宫为了查这件事情都查疯了……诶,你!”
许栾烟不能她将话说完,就匆匆跑出了瑶池。
“连声道谢都没有,真是不该告诉她。”
许栾在跑去六星宫的路上,撞到了一男一女两个仙官。
“怎么回事,这么大的天宫,你没长眼睛啊!”
这两个仙官她都认识。一个是早年从瑶池调任出去,跟在玉暄身边的同僚,另一个,则是裴云上仙。
玉暄这些日子天天召裴云觐见,若是在别的时候,许栾烟一定会想办法套些话出来,但她此刻只想着去六星宫问个明白,根本顾不得那么多。
“诶,这不是许栾烟嘛!”
女仙抓着她不放,许栾烟见裴云也停下来看她,不得不行礼:“见过裴云上仙。”
“不必如此多礼。”裴云轻声道,似乎也想起了她是哪号人物。
“许大弟子这么快就从天牢里……”
那女仙才要挖苦,就听见裴云冷不防说了一句:“君上还在等着,裴某不想耽误了时辰。”
裴云走后,许栾烟混沌的脑子才算恢复了一些理智。
在天牢的时候,她就听到关于裴云上仙与其妻反目的事情,据说那以后顾玥就再也没回过九重天。
这不合理。
从六星宫中走出来的时候,许栾烟也还在想着这件事情。
准确来说,她是在理顺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九重天向来戒律森严,一个仙官去了哪里要去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往各个宫里报备,如今光明正大丢了一个仙官,竟然无人在意?
这其中必然有外力在作祟。
就像她被九天玄女和那个黄泉鬼君丢到天宫来,天君就算俩人的面谁也没见着,也只能将她丢进天牢。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坏事,都是这样的结果。
好在也没人管她太多,大家只知道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,和翻出了她当初隐瞒花妖的出身混进姻缘殿中,骗姻仙官收她为徒的陈年旧事,剩下的,是不是,有没有,都没那么重要了。
只不过问题虽然不大,但要不是姻缘仙官亲自出关来赎她,她现在还得在天牢里蹲着。
许栾烟思索着,想到了一个人。
对了,顾玥不是玄女殿下的人么?
她想着,正准备下界的心思忽然动摇起来。
她正面临着抉择。姻缘仙官将她保了下来之后给了她两条路作为选择,一条是继续留在姻缘殿中,但只能做一个端茶递水的下人,再不是从前那个呼风唤雨的大弟子,也不能接手任何跟姻缘有关的事务。
二就是自贬下凡。
“你自己惹下了什么恩怨,就自己去解决,与我姻缘殿无半点关系。”